(獨媒特約報導)沙田水泉澳邨共有18座大樓,人口多達2.9萬,依山而建,自成一角。第一期5座於2015年中入伙,被劃入乙明區議員丘文俊的選區。丘文俊於2011起出任該區議員,去屆得票率近7成,更連同「徒弟」陳兆陽及趙柱幫,一舉勝出乙明、沙角、博康三個相連的老屋邨選區。
以建於80年代的老邨社區為據點,擴闊服務範圍至去年初才全部入伙的水泉澳邨,丘文俊指他在新舊屋邨的工作方法沒有分別,都是他口中的「三道板斧」:時間、用心、主動。
新民主同盟范國威在3月11日立法會新界東補選中勝出,但在水泉澳邨票站,得票落後工聯會鄧家彪214票。這樣的結果,很容易招來「新屋邨=新移民=支持建制派」的結論,但丘文俊不認同,強調在社區日常中,族群矛盾並不存在,民主派應檢討自身的工作,「我們不可以乜都唔做,輸了選舉,就將不撐你的人定性為不撐民主。這是很狹獈,戴個面罩出街當自己好靚仔,國王的新衣。」
最初接觸新邨居民的方法,自然是在「派匙日」現身,每座開設一個WhatsApp群組,為居民解答入伙初期的大小疑難,由驗樓問題,到為小朋友找學位,丘文俊都盡力協助,每星期逐間幼稚園詢問學位餘額,整理資料方便人生路不熟的居民。
第一期入伙後不久,邨內便爆出鉛水事件,丘文俊指幸而當時大部份居民未入住單位,影響未如其他受影響屋邨巨大。但他也法寶盡出,在房屋署總部露宿、在區議會要求官員飲用水泉澳邨自來水、甚至向時任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下跪要求全邨驗水,登上報章版面。最後政府仍堅稱水質合符標準,丘文俊只能發起居民安裝濾水器自救。
與居民的連繫就這樣埋下種子,不少人成為了義工協助丘文俊。丘指水泉澳邨實在太大,逐家逐戶「入信箱」派發通訊,足足需要一日時間,現時會分發給每座的義工幫忙,分擔不少工作量。
他又提到,18座18個WhatsApp群組初期訊息量極多,他不停處理求助,導致肩頸勞損;但現時居民已安定下來,群組不再活躍,他自己亦已退出,居民有需要時,會直接打電話或發訊息聯絡他。例如日前有居民向他反映沖廁水出現昆蟲,他將影片放上Facebook,立即有其他居民WhatsApp他表示遇到同樣情況,他因而能夠掌握更多資料,向有關部門跟進。
「要當街坊係朋友、親戚」
30多歲的丘文俊外表老成,他笑言這兩年多因為要兼顧乙明邨近萬居民及水泉澳邨3萬居民,白頭髮也多了。他總是強調,做地區工作必須投入、用心,「簡單到幫人填表申請長者咭都好,要建立一份感情」,「要攞個心出嚟服務,當佢哋係你嘅朋友、親戚。」
接到求助,要多走幾步,以天花漏水投訴為例,「最官僚的做法,就係轉介滲水辦、轉介管理處、影相、出信,冇喇。盡責啲可能同佢追下部門。呢個其實係好官僚,可以係好冷漠。我自己的做法,就會問埋『漏水對你有咩影響?需唔需要搵人清潔?』譬如兩個老人家在家,『你啲仔女知唔知個情況?洗唔洗我打電話同佢講下?』」甚至主動探訪樓上的住戶,協助雙方溝通,「樓上未必知道樓下受影響的苦況。」
巴士脫班是另一常見投訴,基本步驟是寫信向巴士公司、運輸處投訴,然後居民等候答覆,可能等幾個月,問題都未有改善。丘文俊的做法,是連續幾天到現場「數車」,「數埋隔離線」調查班次有否被調走,收集數據後再向部門爭取,「呢度嘥好多時間,可能比出封信嘥多20倍。」
不是蛇齋餅粽的錯
工聯會也對水泉澳邨虎視耽耽,丘文俊指過去一年多,工聯會每個星期都會上門家訪住在水泉澳邨的會員,大送福袋,「有罐頭、有油、有袋米」,又會做地區問題的問卷調查,讓人感覺他們有在跟進,同時建立關係。
今次立法會補選,工聯會當然沒有手軟,派福袋、洗幾次樓,丘指投票當日麥美娟更帶同數十人在邨內拉票,「我得一塊牌,自己喺度嗌」。
最終民主派的票數不及建制派,然而丘文俊拒絕認為是福袋的錯。「我唔信一個福袋能夠令一個人,明明唔鐘意佢都會投佢,肯定除了福袋以外,佢有做其他嘢。」
「蛇齋餅粽可以籠絡一時的心,但有一種籠絡,叫做感情上的籠絡。」他以追女仔為喻,「送紮花可能得,但你唔可以唔用真心」,「總會有人係貪慕虛榮,但唔可以將所有唔睬你嘅女士,就覺得係貪慕虛榮。」
沒有蛇齋餅粽,他指自己最大的資源就是時間,每日十多小時都在區內。有時屋邨半夜停電,他也能立即趕到現場,別人問他如何做到,「我好彩咋,我未走呀嗰日。」工聯會幾乎每日都在水泉澳邨出現,「佢擺兩個鐘,我擺四個鐘、十個鐘」,「你擺幾多時間,我擺兩倍。」
族群矛盾是假局
丘文俊認為,新移民確實不了解政治,較著眼於民生,但反駁指不少香港人也一樣。再者,如何介定移民?舊屋邨也有很多數十年前來港的移民,「唔通近十年來的新移民,會特別撐建制?我覺得未必。」
他進一步指出,水泉澳邨1成住戶是公務員,3成是獲調遷的公屋住戶,這些都不是新來港人士,餘下有多少人是新移民,根本沒有數據。「啲人話水泉澳好多大陸人,我問佢多成點呀?我作為當區議員,都掌握唔到。我唔可以話搭巴士半車人都講普通話,水泉澳就有一半係大陸人,呢種推斷好白痴。我唔可以而家睇到個天沒雀仔,就話地球已經沒雀仔,坐井觀天。」
不論來自哪裡,住在同一條邨,就面對同樣的問題。丘文俊認為族群矛盾根本是「假局」,各方其實都是制度不公的受害者。「巴士班次疏,大家咪一樣受罪,一樣要等半個鐘,唔通新移民會等快啲咩?」他指矛頭應指向沒人口政策、沒單程證審批權、規劃失當的政權。眼下民主派和建制派的「六四黃金比」正在變動,與其用族群標籤去激起衝突,他認為透過建立關係,爭取政治冷感的新移民或港人的認同,才是關鍵。
為大局泯思仇
說起矛盾,為了民主大局,丘文俊也要放下與前黨友的恩怨。2016年立法會選舉中,丘文俊、陳兆陽和趙柱幫公開為鄭家富拉票,因而與范國威「反面」,三人退出新民主同盟。
今次范國威代表民主派出戰補選,丘文俊坦然為他拉票十分掙扎,義工們反對,太太更直指他「思覺失調」。「我不斷解釋,我冇得揀,一日我哋係泛民,都要幫佢。」
投票日他回到乙明邨,剛好碰上范國威在路口宣傳。他主動上前握手,正苦惱應否一同「嗌咪」,就看到聲勢浩大的鄧家彪助選團。「當我見到工聯會成棚人,我就覺得,范國威你行開,俾個咪我,跟住我就上身。」他滔滔不絕數算建制派惡行,由於立法會反對調查鉛水事件,到在區議會反對增加小學學額,「我嗌到好high嘅時候,啲人問我『你幫范國威拉票呀?』我話係呀,我係好唔鐘意佢㗎,但係冇辦法啦,你望下隔離班牛鬼蛇神,你投票支持佢哋?佢哋反對你啲仔女讀小學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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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:劉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