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獨媒特約報導)世界盃今晚將會上演決賽,由法國迎戰克羅地亞。進入金鐘立法會綜合大樓801室,房內有不少足球的配備,這是醫學界立法會議員陳沛然的房間,他是非典型球迷,喜歡踢波多過睇波:「我真正身份係一個足球員。」
2016年立法會選舉,陳沛然當選成為醫學界的業界代表。兩年下來,除了工作繁忙,都是工作繁忙。早前的境外人士來港注射疫苗針,有公司在收三針錢,但卻只打了一針。「收到三、四百個投訴,中介公司叫佢哋要投訴就搵立法會議員,呢個係非醫療問題嚟。」
陳沛然早前和「南華元老足球學校」到馬來西亞踢波(受訪者提供圖片)
足球狂熱
多年來,陳沛然都是「跟隊」踢波。訪問當日的晚上,他便又約了中學同學踢波。「嗯,有中學同學、瑪麗同事、瑪麗醫生、東區醫院、律敦治醫院、南華、醫學會和五人足球隊。」陳沛然「手上」已有八隊足球隊,一有空便跟隊踢波。南華?沒看錯,他早前跟了由黃文偉創辦的「南華元老足球學校」到馬來西亞踢波。這背後又有另一個故事,原來陳沛然有一段時間因為膝蓋疼痛,感到忐忑不安,遂決定尋根究底。物理治療師最後喚他從基本功做起,陳沛然決定接受較正規的足球技術訓練,於是和港超球員、足球教練黃耀富及南華足球元老學校一起練習。
足球絕對是陳沛然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。陳沛然中一接觸足球,但除了足球,他更是「百足咁多爪」,打過壁球,玩過劍擊,連武術、體操和柔道都有參加,「全部都係練習個種,升上大學時間唔夠,淨係踢足球同劍擊,做醫生後就根本無時間,淨返足球。」
陳沛然的辦公室內有多件組隊球衣,大部分都是18號
後來在瑪麗醫院工作時,一班醫生訂球場踢波,陳沛然便加入一起踢。而足球更令他認識了更多醫生,「畢業後頭幾年無加入工會,做咗七年先加入,慢慢有波踢、有比賽就去。」
足球狂熱有好多種,陳沛然喜歡踢波多過睇波。他表示,對任何國家隊和球隊都沒有特別的偏愛,因為不喜歡追星,亦不會特別購買球衣,「最多去旅行可能會買下」。但他的家中卻有超過一百件波衫,更裝滿了兩個紅白藍膠袋;有些更要放到辦公室和車尾廂。「全部都係自己組隊的波衫,嗯,去到一個位,我係唔敢買波衫。」
陳沛然又向記者展示多件球衣,大部分都是18號,原來背後亦有段故。他在中學年代讀男校,笑言因為校隊的師兄太勁,自己只能做後備:「細number 輪不到自己,咪揀生日日期 18號囉,哈哈。」
2016年立法會選舉,陳沛然以超過七成得票率當選
建制和泛民之間
政治氣氛低迷,陣營敵我分明,兩年前當選立法會議員後,陳沛然被加到建制派及民主派的Whatsappp 群組,成為一時佳話。他最終雙雙退出兩個群組,「想點呢,初時傾下流程同分配房間」,後來雙方均討論是否有人將消息互通。陳沛然斬釘截鐵道:「我當然不會」,並在同日退組。
當選後,有報紙要求陳沛然揀選自己「A派或者B派」,記者更表明沒有第三個選項。兩年下來,陳沛然認為民主派、建制派和傳媒都接受了「有個咁嘅人嘅存在」。陳沛然自言,和「兩邊」在不同議題上都有溝通。他重申,醫學界是比較奇怪的界別,醫生都較專心工作,政治色彩不濃厚;所以接受到他「這種身位」:「之前梁家騮同郭家麒做都無所謂,而政改事件正好反映係一半一半。」
有一天,一名立法會議員同事對陳沛然認真地說,「我留意咗你好耐,我睇你投嗰啲票,你真係睇題目的文字嚟投嫁噃。」陳沛然的觀察是同事們均立場行先,「其實我係唔正常,我成日問自己,到底呢種唔正常可以堅持幾耐?我都答唔到你。」
談到對立法會的想像,陳沛然坦言,根本沒有想過要成為立法會議員,「當時仲諗住寫完文(總結工會經驗)就算」,但梁家騮的不爭取連任,令陳沛然決定上馬參選。他認為議員工作一定是困難,「加入一個陣營,繼而乜都唔問,跟大隊決定,呢個做法其實好容易。」
單打獨鬥難免感到孤單,足球比賽需要夥伴,從政亦然。陳沛然重申在不同的議題合作上都會尋找戰友,但他不同意綑綁式投票,例如在譴責個別議員時,他會堅決 say No:「但只要應承咗我就一定會做,呢個對自己的要求和對人的尊重。」
勤力寫網誌 力保編輯自主
團隊同樣重要,議員助理更是立法會議員的左右手。記者問到「組班的情況」,陳沛然當選後找回梁家騮的前助理作班底。他認為議員助理是獨特的工種,要熟悉立法會運作、如何找文件、醫療政策及傳媒知識。「市場上要搵到,都其實唔容易,我自問都識唔哂。」
此外,立法會議員普遍有「文膽」,但陳沛然則是編輯自主。他提到,助理沒有替其打點日程。說到這裡,陳沛然形容比較搞笑,他的助理曾問道「點解我哋唔洗湊你」。陳沛然表明,不想助理跟著自己落區,因為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。
再者,陳沛然大概是最勤力寫網誌的立法會議員,那問題又來了。職員曾要求先作審查,憂慮他會自製公關困難。陳沛然笑言,這是請人審查返自己,初時亦不知如何拿捏,後來成功爭取繼續編輯自主,因為網誌的內容沒有甚麼「犯禁」。「新聞稿就會一起夾,但網誌就都係自己嚟。」
當選後八成時間處理醫委會改革
除了足球員和議員,陳沛然的日常「其實」是醫生,每星期不斷往來醫院和立法會,每日行程都塞得滿滿的。逢一、三和五在立法會,逢二、四和六則在灣仔律敦治醫院。當選議員後,陳沛然和醫院改簽半職及外出工作的合約,人工少一半,另一半時間則用作議會工作。「其實無預計星期四會有咁多表決,但有好重要的議案,點都返嚟。」所以,星期日和公眾假期便是家庭日。「我好在意呢件事。」
《醫生註冊(修訂)條例草案》在去屆立法會鬧得滿城風雨,今屆相比之下,則在無聲無息中通過。在兩年的過程中,陳沛然和民主派、建制派、病人組織、不同的醫生及官員作溝通,他表示感受甚深。陳沛然不諱言,在背後做了不少工作:「政府係原封不動攞上嚟,議員同政府換屆後,用了『方法』令政府讓步。當選後,成個Office 八成時間都喺枱下在處理呢件事。」
陳沛然亦有參加立法會足球隊,但18號則早已名花有主,所以改穿23號(立法會圖片)
支持巴西欣賞巴塞
因為工作繁忙,家中沒有安裝收費電視,「如果要睇,會相約朋友去看」,陳沛然今屆世界盃亦有和朋友外出睇波。「我上屆世界盃支持巴西囉。」記者「苦苦」追問:「球會呢?」陳沛然想了想說,較欣賞巴塞羅那,背後的故事是和醫生們踢波,買波衫作組隊之用時揀選了「巴塞」,「第一次買咁貴嘅波衫」:「諗住巴塞係紅藍間,心口又無廣告嘛,應該可以著好多年掛,點知跟住嗰季就有贊助廣告,激死。」
深宵追看世界盃難免要捱更抵夜,陳沛然便憶述八年前深宵當值的情況:「經驗好特別,世界盃和歐國盃都試過,睇波、返工,睡一會又返工。有時候未有工作喺手,同病人一起睇,會睇幾分鐘,同一齊傾下計。」
不過,最瘋狂的一次是三年前,陳沛然和朋友去歐洲,八日內看了六場球賽,一落機便去看歐聯的利華古遜對馬德里體育會,週中再看歐聯由巴塞羅那對曼城,其後再看了多場英超及西甲,「連行李都攞埋入球場」。
在立法會綜合大樓801室內,這個小角落全是陳沛然的足球配備
冀加入民政會關注本地足球 「五人足球係挽救香港足球其中一個方法」
談到香港足球的情況,陳沛然坦言,一直想加入立法會民政事務委員會,在議會內持續關注,但奈何時間不許可,「希望往後可以加入」。他認為香港足球「硬件是有的」,但問題是資源錯配。陳沛然指香港球員普遍在彷真草地訓練,和外國球隊對抗起來難免輸蝕。「我自問都足球狂熱,但一年踢草場機會都少過十次。草地、石地、彷真草地、釘鞋與否,訓練同比賽起上嚟都好大分別。」
「踢咗咁多年,但原來國際上係無七人足球比賽,但政府就不斷喺屋邨起七人彷真草場,咁點算呢?」陳沛然指出,既然香港的體育運動是有成績才能爭取更多資源,那便應發展五人足球。「單車可以參加不同項目,足球就只能派一隊,要派多隊,先會多一個機會爭取成績,這是(五人足球)挽救香港足球的其中一個方法。」
後記
訪問中,陳沛然主動談到和獨媒的「緣份」。他曾任香港公共醫療醫生協會會長,在工會任期最後半年時,希望把十年工會的經驗、對事件的看法和如何看醫療等,集結成文章和刊登在獨媒。陳沛然曾經問過朋友,應該在哪一個網媒張貼文章較好,因為不想一稿多投:「嗰時好癲呢,一份報紙、一份雜誌同貼獨媒。」
記者:麥馬高
按:【深度世盃】系列由獨媒和體嘢聯合製作,分別訪問了立法會議員、區議員、學者、足球評述員和球迷等,從中多角度透視香港足球及世界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