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獨媒特約報導)「社運建制是怎樣形成?真的存在嗎?」所謂社運圈是指不滿主流社會、尋求改變的反抗者,當中有公民社會派、左翼及無政府主義者。他們在過去10年動員了一次又一次神話般的社會運動,也與香港政治運動中的反對力量愈漸走近。在這幾年,這些反抗者卻得到了社運建制、壟斷資源的污名。翻開舊日的傷疤,究問戰紋的意義,我們可為社運的進步力量中尋找反思的能力嗎?
「著名社運份子」周諾恆是第一代高登仔。他中七畢業,起初是旅行社櫃枱的小職員。他由2005年反世貿示威開始去現場「觀看」社運,當時不是參與者,也沒膽量做什麼,只是圍觀的支持者。直至2009年六四前夕,他在高登開post,宣布一人絕食。之後在各種遊行示威、佔領中環、東北衝撃都見到他的身影。
被「排他」
「那時社運圈好不習慣有人親近他們,好難融入。2005年社運人士在觀塘法院(14名參與反世貿示威的韓農被控上庭)門口訓街聲援,等韓農從法院出來。那幾天超級凍,我買了熱飲去。我好記得我行埋去,他們就話,哦你擺低啊。我唔係要你痛哭流涕,但點頭微笑都得掛。但佢地眼尾都唔叟下。我真係好撚憎呢啲人。」
現時談起,他依然面露不滿,激動地說著「做乜咁撚串嗟」。他後來才知道,那時很少非院校、非團體出身的人參與,社運人對突然親近他們的人很有戒心,懷疑多是警察臥底。
圖:14名被告韓農,最終11人獲撤銷控罪,另3人罪名不成立
中聯辦絕食
2009年六四前夕,他對主流政黨及支聯會不滿,覺得社運和理非,行禮如儀,幾年來的不滿爆發了出來。他獨自決定去中聯辦外絕食,正確一點,是有限期斷食。他在高登出了個post,高登仔拍手附和,有2個人響應,成就了周第一次的「參與」。
圖:蘋果日報
那是個是鬧主流泛民已經好激、社民連大受歡迎的年代;那是高登與社會未有左膠一詞、社運依然非常小眾的年代。
「原來有些人都幾「另類」-我不想用什麼激進來形容,但總之是不只我一個人會不滿主流,原來在網絡上可以找到同伴。」周如此形容道,同年七一前夕他又再次「斷食」。
圖:七一前夕「斷食」(來源:蘋果日報)
「明知政府不會理會,明知少數人的行動不可能打破建制,為什麼依然選擇以自己的身體作戰場?
我們並非求竊國之賊中國共產黨賜予自由,更不是向走狗特區政府乞討民主,而是要呼籲香港公民站起來,以行動奪回權力,呼籲香港人獨立自主地對抗極權,不需要領導指揮,不需要黨團組織。
選擇絕食,是因為人人都會明白飢餓的感覺。
我希望以最直接的方式,讓呼籲的對象了解我的誠意」——周諾恆《71絕食宣言》
「現在有點尷尬,但當時已經非常另類,有大堆頭的抗議不參加,寧願人少少都要自己搞。」「同埋那時候只覺得總之要做些事,但又想不到其他招數。」但他跟梁穎禮,還有其他在兩次斷食、多次遊行抗議中累積認識的同伴,後來組成FM101,自創地下電台,並每週都動員遊行示威。「中意嘈厭巴閉、不喜歡泛民政黨、衝得、屌得警察,這群人很快就互相認得」。
那時的周諾恆,就是現時大家所說的「衝衝子」。他重回到舊立法會的場地(現終審法院),依然記得在2010年反高鐵時不停撞門,「見門就撞下,睇下入唔入到去」。搖鐵馬、搶鐵馬,撞警察,對他來說都是等閒事。但社運參與是有門檻的;社運圈也有自己的語言及知識體系。「以前就成日會俾人話唔睇書。」
「我成日睇唔撚明佢地寫咩。獨媒呀……WTO那時算是比較好,新自由主義呀,強國恰小國呀,那些宏觀分析算易明白。迫遷那些也易明,地產商同政府欺負趕絕窮人梗係仆街啦。但那時興的保育野,那些很訴諸個人經驗個人感受的野,乜撚野集體回憶呀,真係唔撚明。天星就話嗟,皇后碼頭我未去過,身邊既人都未去過,咁你個回憶既集體即係唔包括我啦?好似是扣連不到樸素民眾的生活。那時「空間政治」的複雜高深理論亦未入屋,場景又發生在咁少人去的地方,就更加唔明。爭取西洋菜街、時代廣場的公共空間使用權時,回響就大得多、快得多。」
反高鐵運動是一齊「開會」,還是真的「一齊」?
反高鐵時不同團體如八十後、「本土」力量得聚首一同「搞campaign」(倡議)。梁穎禮跟周諾恆,還有陳巧文,都會參與會議及分工。「那時我們三個主要參與在行動點設計、操作、是否衝撃,又例如如果站台上的主持不呼籲衝撃,是否容許台下的人衝等問題。」
畫面快速播放到2014年的11月終的晚上,學聯、社運份子、包括李啟迪及吳嘉偉在內的港大本土派,一同開會設計「最終升級包圍政總」的行動。本土派帶著暴力衝撃的期望,卻發現行動原則是非暴力。他們指行動升級應有「實質意義」,可以衝撃到特首辦,卻遭社運圈連番質疑,到底手無吋鐵的市民對特首辦的武力衝撃可以有多大?現階段用暴力,是否太天真太傻?當時筆者亦在場,記得在眾說紛紜的時候,周諾恆舉手發言,要求與會者「講還講,不要圍攻」本土派,要有耐性去聽他們的意見,接著說,「公道點講,暴力都有分很多種…」
究意這是否社運建制?周諾恆現時回想說,「那人數跟當時擁有的資源,社運都比本土派都多太多了嘛。如果集體做的決定是否決他的話,某程度上我都覺得沒有辦法;但你讓人參與討論,豈能在討論中鎮壓他?如果覺得路線差太遠應該不能協調、有共識的話,就不要找他來談。既然坐得埋枱,就要有起碼的尊重,能夠聽得到對方的意見。」
但不同的是,反高鐵的大會與衝衝子之間並沒有抱有敵意;而且政治上的價值觀雖有分別,但也不是差太遠。他們的會議都開得很密、很長、很夜,幾乎每晚開會至凌晨兩時。 「我並不認為開會又多又長才是「溝通」,但那時候,不同的人的確是在願意互相理解、討論亦有所推進的情況下願意花大量時間去溝通。」
檢討大會的成果是分裂
反高鐵運動完結後,各團體各派別五十多人開了江湖檢討大會,不同意識形態、立場及路線才浮現出來。會眾討論大台的權力及控制範圍、直接行動對社運的意義等,「為何衝的人就是搞事份子?」。會眾亦認為運動過於強調小清新、小資知識份子青年的形象,「什麼我們本來賺很多錢但因愛香港而出來」等說法排拒了一般民眾,「雙失青年是否無權反高鐵?再者,青年雙失難道不是社會的問題?」。會眾也對論述不滿,指論述的世代之爭是矛盾錯置,也是缺乏階級視野,「工人階級在哪裡?」。這些問題似曾相識,一直徘徊在社運圈之中,亦一直沒有得到解答。
「直到現在,那個檢討會可能依然是最hardcore、最震撼我的一次。我才發現如來個圈都真的有很多不同意見和諗法。在運動期間大家都是事工主導(task oriented)、很緊急地討論,有共同意志去成就運動嘛,而運動是我們這代人無法想像咁規模的事。那次我或梁穎禮或陳巧文沒有參與討論,因為我們自覺討論資源(按:即理論、論述、表達能力等)不足。在那個會,只打算跟大家學野;就算被人駡,都沒打算還口。怎知道師兄師姐開大片,而我們搭不上嘴。有人說,為甚麼社運朋友間批判要如此激烈、是否互不信任,回應是「就是因為彼此信任才盡吐肺腑啊!」我那時覺得,「嘩,屌,咁樣討論,先叫有class啊!」」
現在看來,該次檢討大會的種種問題,並無結論,甚至有人說那次會議是後來社運山頭林立的原因,路線的分岐沒有得到調和。而社運派也不夠膽說「無法調和」,不過後來所見,社運各派也不斷議題性合作,議題性各掃門前雪,卻沒有組成任何聯盟。「我同梁穎禮之後有繼續參與。維持合作的,有時是理念,有時也受人際關係影響吧。」
但周並不認同沒有任何改變。兩個重要改變就是民陣及曾健成(阿牛)所開啟的抗爭空間。民陣之後的遊行,多次在遊行至終點之後宣佈結束,讓出大台予其他團體進行後續行動。2014年七一遊行後,學聯接過大台,堵路「預演佔中」,即是近例。至於阿牛,就是在每次七一遊行後,風雨不改留守政總。「好的操作是,就算大台因團體包袱、公眾形象、成員意見等原因,未能為後續行動負責,在別人留守時也會給予支援。」
【反高鐵。六年】周諾恆:作為衝衝子 宇宙大苦行也嚇我唔到
系列按:「社運建制是怎樣形成?真的存在嗎?」所謂社運圈是指不滿主流社會、尋求改變的反抗者,當中有公民社會派、左翼及無政府主義者。他們在過去十年動員了一次又一次神話般的社會運動,也與香港政治運動中的反對力量愈漸走近。在這幾年,這些反抗者卻得到了社運建制、壟斷資源的污名。翻開舊日的傷疤,究問戰紋的意義,我們可為社運的進步力量中尋找反思的能力嗎?
反高鐵的失落
2010年1月8日,反高鐵停撥款集會有近一萬人出席,議員未能通過高鐵撥款,政府卻開動所有渠道遊說拉票,以圖蓋過反對聲音。雙方情緖高漲,在1月15日及16日兩天的集會可謂關鍵。假若時機來了,可以行動了,但究竟行多少?可以怎樣行?在反高鐵最有張力的兩天,主辦方(大台)卻數度緊急剎制。周諾恆告訴我們,當時的以行動為考慮的「衝衝子」是怎樣想,而現時他又怎樣思考大台的角色…
獨媒link / 圖:
http://www.inmediahk.net/node/1005648
http://www.inmediahk.net/node/1005765
1月15日,集會人士再次聚集到舊立法會的皇后像廣場,晚上6時始迫去遮打花園,人數接近一萬人。大會呼籲眾人集會看立法會會議,而反高鐵青年已絕食抗議120小時,當天也有二人暈倒。場內另外一邊有一群憤怒而不滿的衝衝子。中午開始有零星的衝突,有人在停車場的門口想衝入去。「就算第二天審議續會,但假如真的要阻止他們撥款,沒有理由在投票一刻入衝入去。那時都想衝入去,佔領左佢。」
周諾恆形容,當時事發突然,有約40人去停車場去推警察,但記者沒有迫到前排,傳媒的紀錄不多。「但那次是第一次搶走鐵馬,跟警察正面互推。警察當時只是揮拳打示威者,沒有用棍,也沒有用胡糊噴霧。那時警察也應該沒見過有人搶鐵馬,連鐵馬的勾亦扯斷。」周停了一回,面露難色。「但在那時那刻,大台就叫眾人上禮賓府抗議。(你認為是故意嗎?)是故意拉散人,我當然嬲撚到仆街。」
他接道,那時大台的呼籲亦頗為有效,3000人群都上了禮賓府抗議。「當時大會主持拿著咪高鋒,但我猜決定都不是他一個人做的。但他說:曾蔭權你出來見我們!你不出來見我們-我們就走!」周笑說,又說他即時大叫:「好撚有威脅性呀、嚇撚死人啦!」晚上12時,大會又呼籲大家回到立法會,再宣佈集會完結。
1月16日萬人再聚集立法會,當時已有鐵馬圍著舊立法會,示威者用了點時間拆掉鐵馬,在下午歷史性的迫出馬路。周指著立法會木門,模仿如何推下、撞下那道門,也猶如回到熟悉的老地方。周又再次停一停說,「此時又出現大台的變態行為……但現在我是能理解……」
下午5時,大會呼籲宇宙大遊行。衝衝子如周諾恆立刻屌晒老母。他說,明顯這設計除了密封性地阻止議員離開立法會,也阻止了民眾不停衝撃。大台宣佈之後,不少人決意無視大會呼籲。「衝的人阻止了宇宙大苦行,而過多陣,大苦行就自動完結了。在遠離大台的位置,近仄晨道,那30人就係咁跟警察衝撞,拉鐵馬等。」
問到為何不衝大台?「始終無將大台視為敵人,就算有很多不滿也沒有視為敵人,只是路線不同。」周再沈默了一會,「因為當時是打緊個議題…(即是為大局著想?)都可以咁講……但當時既大台,都係為大局。只能夠講判斷唔同掛。(但當時大台可以說是不認同你們衝撃的行為?)也是。當時沒有那麼清楚。」
後來立法會周邊幾條街的警察防線被爆開,數以千計集會群眾佔領街道。撥款通過後,大台呼籲群眾散去,「返去社區」。周說,當時和同伴氣得流淚,「點解呢?路口真係大家搏命搶來!我們的女生都和警察搶鐵馬,弄到滿身瘀傷。點解唔試下佔領到底?返社區如果更有效,今日大家為何要出來搏命?」但周後來想法有所轉變,「一方面是理解多了師兄師姐們說,那時候,未見過、未想過會搞到咁大件事,不懂得handle。警察跟他們說,有人打警察,再搞下去要鎮壓。幾千個人的安全問題,是很沉重的責任。」「而且更加重要的問題是,盡地一煲會贏嗎?其實無人可以擔保。拿幾千個人去賭,真的很難很難。」
而左膠常常被人指責小圈子、偏坦自己人,周就這樣想:「攬戰友係人之常情,就算路線不一樣,戰友真係出生入死嘛。調番轉,就好似差佬打鳩本土派一樣,我都係攬本土派㗎嘛。咁左膠係唔係認同晒本土派既野呢?唔見得係㗎,不過左膠就係咁戇鳩囉。(所以你是這樣形容你跟社運建制的關係?)不完全是,始終我們有些根本的價值觀是共同既,始終左膠是強調社會公平、保護弱勢、反對排外、相對重視商討,等等。」
他過了反高鐵之後,他與同伴消化著事態。「主流社會從來就不會包容衝撃的人。但假若是對的,就去做,然後預了自己要承受社會的污名;而且,就算你不喜歡污名,事情就是這樣發生。而就算公民抗命,那些要得到正當性、得到主流認同的如馬丁路德金,不也會說(主張以武力自衛抵抗白人的壓迫的黑人團體)黑豹黨行動好。但當然最好不要切割啦,如果政治理念大致相同的話。」
2014年後,衝衝子成為了大台?
2010年至2016年之間,卻發生了很多事。香港社會除了急速政治化,也面對急速的制度崩壞。2014年,東北發展計劃進入前期工程撥款計劃,留守在村幾年的反高鐵示威者、土地正義聯盟、在馬寶寶農場實踐城鄉共生理念的卓佳佳等人再次發起抗議運動。周諾恆亦由當初的衝衝子,變成了揸咪旗手、滿口論述分析的「無恆大師」。
「2014年年初,開始思考社運點樣走行下的問題。那時覺得東北以至其他抗爭有行動升級的空間。為何覺得社會氛圍準備接受更激進的行動?扮太多仔細科學分析,有時晒鳩氣。總之你見抗議越來越多,行動越來越激,同情或支持的人越來越多。如果東北可做到大規模點的衝撃,衝完之後,又會更多人接受並參與衝撃。但咁就仆街,真的開始要諗呢個問題:整個反對勢力之後如何走。」
「唔知啦,經歷掛,成長掛,或者係老。以前唔洗諗咁多,就算衝都只是幾十人衝;但依家衝,可能的後果是整個反對勢力會被收皮。先唔好講解放軍真係係身邊,究竟反抗力量可否抵抗直至推倒政權呢?我真係無信心。60、70年代世界各地的激進左翼夠武裝了啦?他們都被人打撚到收皮,衰弱左20年。香港現時的反抗勢力,理論、博命的意志、行動的準備、群眾組織的基礎比當時弱。」
「我都成日睇protest porn(意譯為令人振奮的抗爭消息)。但你見烏克蘭獨立的抗爭、印度甘地的公民抗命,都不只是抗爭手法,當中涉及更多的是地緣及國際關係的影響。」
走上大台的負擔
在這樣的時候,周諾恆卻選擇走上了東北抗爭的大台,與村民及示威者再次走上戰場。為什麼決意擔當咪手?「咁樣講不知會否被人屌,但,的確我覺得我可以做既野多左。若果我無法參與運動決策時,就會諗個人可以做啲乜。但當孭住左東北幾千村民參與者,考慮就多左好多。」
周又遲疑了一陣,說:「其實企上個台到真係幾撚驚。大台的呼籲係真係會影響到其他人的行為嘛。以前我會話,我自己會識諗唔撚洗你負責。但企上台之後,真係好驚大家受傷。」
記者忍不住再三確認,站在高高在上的大台,所到的情緒是害怕?「真係驚。主要既驚唔係因為自己。大家爆緊玻璃時拿咪的人,已經無得為自己驚。我和Napo在大家爆完玻璃、爆完牆後,覺得真係可能告暴動,而且拿咪的人一定係首謀,但我們還是硬著頭皮接了咪,做等待被捕那段時間的主持…我亦唔係介意警察受傷、財物受損,亦唔係介意市民屌柒。而係真係好驚見到那些我叫去衝、叫留守的人受傷。」「(就算那些人不管你有沒有叫都會去衝都是一樣?)我心理上會易過啲囉。因為2011年那幾次堵路,都是我或梁穎禮負責數一二三叫大家衝,之後佢地俾人拉俾人打,我真係好難受喎。」
記者再次追問為何會難受,周諾恆突然少女上身:「吓~你叫人衝然後人地俾人拉俾人打喎,真係好難受@@」更何況,在東北抗爭之中結果被人拉被人打的人,是周諾恆。「咁我慶幸被打既係我地幾個帶頭既,而唔係我地無事,其他參與者、同學仔被打。我都覺得係唔應該難受…….係,抗爭係損手爛腳、被拉被告在所難免…….@@。唉,唔知呀,呢啲就係左膠的婆婆媽媽掛。咁如果你話有日係政府軍同反抗軍真係開戰都好,真係有人死我都真係會喊㗎嘛。@@」
無痕大師的明日計劃
訪問之時,正是暴動後幾天。社運圈子躁動,有些溫和一點的,原則上反對暴力;有些則原則上不反對暴力,但策略上反對;至今沒有共識,被批評為頓時失語。周諾恆分析,普遍都害怕一旦發生暴動,會覺得市民不支持,但現在發生至今又覺得比想像中差好遠。「真係無諗過咁快」大概是一般的感受,2010年的反高鐵運動率先搶鐵馬的大概有30人,東北時有100人,佔領時更多。
高鐵項目今個星期六再開會商議撥款,預計週六很大可能通過,但周卻對其動員零期望。他認為為反高鐵而抗爭與停倒高鐵沒有必然關係,要停倒高鐵就要比反世貿示威更有影響、更有持續性、以及更多的人數。當然行動升級到暴動,也不一定原則上爭取不到群眾。但他亦對社運圈子的預備程度有所擔憂,好似動員不到很多人參與。
無恆大師可否就社運前程贈幾句予各位?「真係諗唔到。判斷不到行動會否受到全方面的鎮壓之外,也是不知道可以有什麼反抗的行動。反抗勢力的主流非常本土,就算是暴動的人,會在街上叫香港建國。嗌獨立嗌自決我唔反對呀,但我唔buy現在本土的那種仇外國族/種族主義,就無咩決心參與佢地。如果佢地叫緊「無產階級」,梗係陪佢搏命。」他認為,形態變轉太快,不如再次退修一下,再作判斷。
「我真係唔明,所以我呢一年就好頹。難道真係猶如福山所說,是意識形態的終結?香港跟大陸、印度不同,沒有大工廠,沒有自覺是工人的「廣大工人階級」,又如何搞革命。資本主義好似真係千秋萬世,咩資本主義會內爆、經濟危機會收佢皮,由馬克恩打飛機打左咁多年,到我們這一代都未打得出。」
記者:Kristine Cha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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