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祖為(左一)在論壇上撐起黃傘。
(獨媒特約報導)臨近雨傘運動一周年,香港大學學生會昨午(9月24日)舉辦「雨傘革命-回顧及展望論壇」,邀請了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教授陳祖為、熱血公民成員鄭松泰、前學聯秘書長周永康、以及評論人盧斯達為嘉賓。周永康同意佔領期間,運動的決策權出現了問題,認為日後應減低組織者與參與者的疏離。鄭松泰及盧斯達直斥雨傘失敗,應歸咎領導團體不斷降級及削弱運動力量;團體組織「各懷鬼胎」,為求流芳百世。陳祖為則指出學聯與政府對話是雨傘運動的轉捩點,最大問題是沒有後續對話,令大家不知所措。
回顧雨傘運動
周永康指從 「沒有大台,只有群眾」,反映運動的決策權出現問題。他指當學生和政黨領袖的決策未能代表佔領區群眾的意向,這削弱了群眾對領袖的信任。「學生領袖要避免做決策時學生不理解,否則鴻溝會越來越大。」
陳祖為同意「對話」不能推番人大831決定,或令特首梁振英下台。其作用為爭取時間,有空間讓參與者商討應持續運動或退場,及能讓學聯撰寫政改報告,例如討論2017年後普選問題,繼續向政府施壓,雖然層次較低但有一定政治效益;在第三、四輪對話後仍無進展,可以譴責對方的誠意。他又認為退場不代表失敗,是「知所進退」,因若「爛尾」,會令人感覺領導失分寸,失去威信。
雨傘運動期間多留在旺角佔領區的盧斯達,批評泛民、三子、雙學等爭取公民社會的人,污衊了旺角佔領人士的聲音, 「要抬高金鐘,但又不見得金鐘好正統。」他直斥以泛民為首的政治組織,為了討好中間派人士和 「沉默的大多數」,置前線佔領者不顧,「光環不在旺角佔領區,不代表他們沒有付出」。盧斯達不滿「公民社會」為泛民社運組織「圍威喂」,阻礙下層人民作出反抗,例如佔中三子在佔領區內訂立一堆規矩,令路線不同的人被排斥,而有人撞破玻璃又被多人批判,令事件無法推進。
鄭松泰認為雨傘運動朝向失敗是市民過於信賴領導團體,同時團體間各懷鬼胎,「代表我們發聲的團體不斷搞散運動,例如五方平台,以及學聯三區討論大會中,不斷降級及減弱運動力量。」他提及近日now新聞訪問了黃之鋒、周永康、及佔中三子之一朱耀明各自表述,互相攻諫,並不團結。
鄭松泰:香港比雨傘運動前更趨極權社會
鄭松泰認為目前香港比雨傘運動前更趨極權社會,因面對警察濫捕,甚至法庭內用假口供,利用法律手段打壓異見;同時,中國元素入侵,令香港人面對生命威脅,失去免於恐懼的自由,例如鉛水及米。他續指目前香港除了政府及地產霸權,還有一批掌握話語權的老師,「學者自稱是溫和泛民,強調違法就不好。我在學術界一定『冇運行』,因為他們想流芳百世,我考慮的是香港未來。」
鄭松泰強調:「作為政治家,就是要創造偶然。」他認為香港要在文化上抵抗中共,文化不是指「928食月餅」,而是用香港人必然的自治權利,「自己管理自己,做獨立的大人,港人治港而已。」他強調當初一簽多行大家都認為不能改變,但經一連串反水貨活動後,終現一周一行。
對於退聯事件,鄭認為港大為一個很好示範,又指港大同學不是否定學聯,而是否定學聯內的人。他續指回顧過程不只「鞭屍咁簡單」,而是透過否定而肯定,不能依賴友好關係,以及享受失敗的榮耀是於事無補,「舉黃傘有甚麼意思?崇拜支蠟燭、民主女神像幾十年?」
台下觀眾施先生批評盧斯達及鄭松泰只顧攻擊別人證明自己存在,並要求提出其實際綱領。盧斯達回應:「靠批判左膠?泛民做好自己別人就『冇運行』。難道泛民不是靠批判中共證明自己存在嗎?」
香港學運和社運的出路
對於香港社運和學運的出路,周永康認為要重啟溝通,首要是各方不能夠一開始就否定彼此的立心。他同意鄭松泰所講學聯應改變現時精英主義的制度模式,但反問是否瓦解學聯或換人就能解決根本性問題。
他認為,在雨傘運動後,香港人應思考在操作層面上,如何改變學運和社運的組織和決策手法,以及動員方式。他舉出2012年魁北克大罷課運行直接民主、決策權在群眾的模式有值得香港借鏡之處,坦言香港不能再維持傳統學運的操作,「要想如何解決當運動領袖和參與者意見分歧時,及提升兩者間的連繫。」
周永康續指,與其要透過選舉更換代議士,不如想更多前進方式提高人民的社區參與度。他提出可仿效80年代在地區舉行居民大會,從改變地區政治格局,避免出現離地政策和溝通疏離。
瓦解學聯不是一切
盧斯達稱古板的社運網絡已無法再推動運動,社會問題更不能單靠分組討論便解決。他提出要瓦解和重建公民社會,即是要更換一批社運領袖新血,又指若相信中共能一錘定音,不能改變,「洗乜出嚟?一齊投共咪得。」
周永康擔心年輕一代會形成新霸權,反駁「如果年輕人就是未來的全部,那麼老一輩是否就要滾開?這就是理想世界嗎?」他認為社會需要不同世代的人一齊改變,年輕一代和長輩共生而非鬥得你死我活,才能為香港踏向美好的將來,否則無法拆解霸權輪迴。
陳祖為則要求學聯先檢討再觀察,「先要拆學聯是否言之尚早?」。他指組織的重要性是傳遞經驗以不斷學習,否則會形成「mess society」。
記者:鄧凱文、謝蘊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