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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哀歌——記立法會議員探訪露宿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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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獨媒特約報導)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昨晚探訪露宿者,秘書處安排了議員到露宿者臨時收容中心、劏房和深水埗通州街天橋,香港的露宿者和低收入人士在過著怎樣的生活?在繁華背後,院舍、劏房和天橋底均記錄著這城市的哀歌。

先來看看一些數據,香港目前有多少名露宿者?根據社會福利署和非政府組織的登記紀錄,截至上年年底,全港共有908露宿者。

而香港目前有三間社福機構,包括救世軍、基督教關懷無家者協會和聖雅各福群會,在社署的資助下,各有一隊露宿者隊為露宿者提供綜合服務,協助他們的起居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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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時收容中心

議員們第一站先去到大角咀救世軍怡安宿舍,宿舍位於海富適場內,這可說是一個鮮為人知的地點,當中共有40個宿位,大多為上下格床,月租約為1,735元;宿舍由四名看護和一名社工作全日24小時服務。

再來看一些數字,全港目前共有630個宿位,當中有408個是非政府機構自負盈虧的宿位,222個是資助宿位,而怡安宿舍屬於後者。然而,政府規定每名入住期最長只能為6個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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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眾議員向院友了解情況時,院友盧先生嘆道,自己早已面對現實,指排了兩年半公屋仍然未能獲得上樓機會。他私下更對記者說,還有1個月便要離開院舍;感到有點㥬惶。「希望係續期前,能夠上到樓啦。」

街工的梁耀忠便質疑,院方沒有紀錄院友離開宿舍後的去向,認為有責任了解露宿者的情況,斥制度十分離譜。「其實半年之後,講得好聽就自力更生,但你同趕佢地走無分別呀嘛。」

露宿者要脫離露宿生活,自力更生,政府倒說得容易,實際卻是無比艱難。香港的土地問題遠近馳名,劏房更標誌著這座亞洲國際都會在繁華背後的陰暗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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劏房

離開怡安宿舍,一眾議員轉到長沙灣,探訪永輪街的劏房。唐樓和劏房,原來只是一線之差。因為空間有限,他們只能分批作探訪,記者亦不能同行。社工更叮囑不能大聲說話,怕騷擾休息中的住客。他們拿著電筒,在黑夜的樓梯搜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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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接近20分鐘後,議員們從那棟唐樓走下來時,都彷彿若有所思。有記者忍不住問:「不如講下個情況?回應下?」

「個啲係人命嚟嫁。」社福界的邵家臻指,港人或許對「劏房」一詞聽到盲目,但現實情況是水深火熱。他提到,劏房內的木蛩問題嚴重。「入面成地水渠,求其用啲木搭,瞓係木板上面就叫做一間『房』」他慨嘆「不禁明白點解瞓街好過劏房」,斥責政府沒有當露宿者是人,只當他們是廢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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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眾志的羅冠聰表示,劏房的環境十分惡劣,內部如同棄置單位。「《籠民》幾十年嚟都存在緊。」他強調,露宿者是社會的受害者,而不是政府眼中「制度下的失敗者」。羅又認為,情況更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,希望政府能正視。「將心比心,就會明白居住權係人權。」

「入面好暗,其實劏咗幾多間都唔知。」劉小麗認為,政府的宿位不足,而且只能入住半年未能真正協助露宿者。她續指,參照外國情況,一般需要兩年才能稍為自力更生,長遠必須提供更多宿位。「唔該政府唔好再虛偽地掩耳盜鈴,呢啲就係政府要認認真真做的民生工作。」

劉小麗更認為,政府應該探討露宿權,「點解唔可以劃個地方就俾佢地瞓呢?如果迫人瞓劏房,同推人去沼澤無分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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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民黨的田北辰則參與港台節目《窮富翁大作戰》,瞓過劏房,做過清潔工。今次舊地重遊,他表示劏房的環境很離譜,「行入去都一陣味,又無電梯,好惡劣」。田北辰認為,香港的貧窮問題嚴重,政府需要考慮推行局部租金管制。

同常被指離地、同為新民黨的容海恩則稱,較關注治安和衛生問題:「又癮君子,又食煙。」她希望政府能多建中轉屋和臨時房屋,讓露宿者能有瓦遮頭。

「唉也,好驚有蛩呀,帶咗返屋企點算呀。」回到車上,在往下一站出發時,容海恩問到沾上木蛩衣服的處理方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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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橋底

離開劏房,下一站是通州街天橋底。在去年11月底,在橋底發生一場火警,有露宿者的木板宿位被燒成灰燼。食環署被批評在9月時,用鐵馬圍封,令露宿者逃生亦有困難。

曾經是露宿者的文仔表示,食環署和警察的騷擾和驅趕手法層出不窮,先是每晚查身份證三次、臨天光前洗地和直接充公財物,令本來沒有家的露宿者再次無家可歸。

沿著通州街天橋底走,往大角咀方向的是本地露宿者,往荔枝角方向的大多是越南和外籍人士。然而,深水埗布市場在今年內將由欽州街臨時小販市場搬到通州街,屆時僅有的露宿點亦沒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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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細個的時候,香港無咁多豪宅,依加就不斷起私人樓。」醫學界的陳沛然嘆道,政府若然不認真處理香港的房屋問題,露宿者只會有增無減。

他強調房屋、教育和醫療都是很基本的問題,更形容「這是個吃人的香港」。「啲木板係建築廢料,仲有蟲同蟻。」陳沛然十分關心劏房戶的健康,擔心他們的皮膚和氣管長期在不佳的環境下會有嚴重疾病。

立法會福利事務委員會將會在下星期一討論「為露宿者提供的社會福利服務援助」,委員會主席邵家臻重申,露宿者議題過去從未列入會議議程,希望部門不要再互相「射波」,認真探討和落實相關政策。

記者:麥馬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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