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獨媒特約報導)星期日是五一勞動節,兩年進行一次檢討的最低工資將同日由32.5元提升至34.5元,這二元看似「濕濕碎」,但對食環署外判清潔工來說卻是有血有汗。試想像每天九小時工作,要在街上更換制服、財物都要放在身上,還要擔驚受怕遭偷去,並且要自攜飲用水;這是街道清潔工的日常。
嫦姐今年60歲,是食環署外判公司的清潔工;嚴格來說是「街道清潔員」。她每天早上五點多便出門口,要在六點半前到達站頭簽到。
「朝早最污糟,隔咗一晚無人掃,啲人又咩都掉哂出街。」嫦姐表示,早上要花較多時間清理街道,過往亦不時有壓力,務必要在早上九點半的上班繁忙時間前完成清理。「近年好少少,但通常都唔得,至少要十一點。」
然而,街道清潔工並不是單純地清潔街道,還要清理垃圾桶。嫦姐形容,香港的垃圾桶是名符其實的大廢墟:泥頭、磚頭、玻璃和餿水,你說得出的都有,說不出的一樣有。「好重啦,咩都掉哂出街,落雨打風時仲慘呀。」
她的日常就是掃街和「收筒」,那部掃街車通常會泊在街邊。「通常朝早就泊好架戰車,唔係好難搞嚕。」
工作長期提心吊膽 恐財物被偷
吃過午飯,說時遲那時快,嫦姐在街上的一角便穿起制服,準備下午的工作。「街道清潔員」的工作待遇一直遭人詬病,這便是一例。外判清潔工沒有固定的休息室,他們就只能隨街換衫,全無私隱可言。
理所當然的是,如果工人帶飯的話,也只能在街上找個較隱蔽的位置吃飯。還不止,因為體力消耗較大的關係,街道清潔工大多隨身攜帶水壼。「嗱,呢度兩升水。」嫦姐解釋,站頭有水機提供飲用水予工人,但因為要清潔的街道範圍較大,「無可能掃掃下返站頭飲水嫁嘛」,所以水壼必須跟身。
對於上述的種種,用「缺乏安全感」形容清潔工人,也不為過。但嫦姐對這些都不以為然,更表示水壼、飯壼和衣服常常都會被人偷去。「只要值錢都會被人偷,唯有自己小心啲囉。」
獨立更衣間、儲物柜及飲水設施一一欠奉
嫦姐憶述,有一次在收工後去賣紙皮時,才發現被人偷了錢包:「個次好慘呀,三點半收工,發現咩都無哂。」錢包內的身份證、回鄉證、電話和港元全都被偷去。可能會覺得奇怪,為什麼是錢包,而不是「銀包」?
因為那的確是一個「錢包」,街道清潔工沒有儲物柜,所以必須攜帶貴重財物在身上,嫦姐則選擇把財物集中放在錢包內。
嫦姐做了十六年清潔工,剛「入行」時做了兩年替工。替工的意思,其實就是打雜。除了掃街和倒桶,還要清理沙井和在垃圾站中上垃圾到車上。她慨嘆自己的身體情況今非昔比,現時已無力再拿起坑渠蓋收集垃圾。
在熙來攘往的馬路上,嫦姐拿著掃把和垃圾鏟左右穿插地掃街。嫦姐的右腳不太靈光,記者在拍照時,還喚她要小心車輛經過。她一笑置之,只在埋頭苦幹密密掃。大概在說「我掃街多過你影相」。
早前有跟車工人和清潔工發生爭執,更追打對方。嫦姐表示,這些場面常有發生,更指不少港人常常隨街亂拋垃圾:「但如果望住都仲丟,我鬧嫁。」她又指,有市民不時在遠距離已「掩住個鼻」:「仲我叫垃圾婆呀嘛,哈哈,行遠啲囉。」
訪問在公園的角落進行,娥姐表示,工人在食飯時必須脫去工作服,不然「斷正」會遭食環署人員責罵。記者問到,認為有甚麼能改善,以加強保障和改善待遇。
嫦姐嘆道:「我都唔知有咩可以改善得到嚕,但求唔好咩都掉落嚟就好了。「無咩感受啦,無文化,我又唔識字,做得一日得一日啦。」
還不止,外判清潔工人並沒有年假,每月只有星期日是假日。嫦姐坦言,替工做得反而不夠乾淨,寧願自己盡責做好一點。「我都唔想休息,放完返嚟啲手尾仲多。」
工會建議跨成立部門小組 檢討外判清潔服務
香港婦女勞工協會總幹事胡美蓮表示,食環署一直沒有認真改善街道清潔工的工作環境,令他們如同流離失所。她建議食環署應在垃圾站站頭提供獨立更衣空間、儲物柜及飲水設施。「唔係每個站頭都有水機,無水飲已經等如活生生的剝削。」胡美蓮又建議,政府應增設跨部門小組,重新檢討各個部門的外判清潔服務。
相關報導:
〈繁忙公廁減夜更清潔工 食環縱容外判公司剝削〉
記者:麥馬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