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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六四廿九】曾經支青 楊岳橋:記憶要靠大家互相守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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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獨媒特約報導)公民黨立法會議員楊岳橋,今年36歲,89年他7歲。他坐在立法會8樓的辦公室內,背後是直播議事堂情況的電視螢幕,他不時得回頭看看,是否要準備下去投票。

我的眼前是一個西裝筆挺的議員,沒想到當他就讀大學時,趁放假回港的機會加入支聯會青年組。

「華叔(司徒華)說要薪火相傳,所以當時我響應了。」楊岳橋一邊說一邊回憶起自己與六四的原點是甚麼。

小學禮堂裡的黑紗

回到楊岳橋的小學二年級,他記得六四那天一覺醒來,聽見電視播送的聲音提到「槍殺」、「殺人」,父母心情沉重,來到學校,高年級的學生別上黑紗,老師也是,並穿上黑衣。

「有老師在台上講話時哭了起來,我就知道那是一件很嚴重又很錯誤的事。」雖然他能夠見證六四屠殺發生,但年紀尚小未足以好好理解。直到他到加拿大讀中學,才有真正接觸這段民運歷史和屠殺前後經歷。他在唐人街的影碟店內買了美國導演卡瑪拍攝的紀錄片《天安門》(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),回到宿舍一個人看,像他小時候見到的老師一樣邊看邊哭。

「由於加拿大中學到6月仍在考試,所以直到大學時我才能趁學期結束後,回到香港放假,同時第一次踏足維園的悼念晚會。」不但是第一次到維園,還是第一次聽聞支青組的成立,那時是2000年。那年的5月17日,司徒華動議「毋忘六四事件,平反八九民運」,議案在地方選區及選舉委員會過半數,但在功能團體未過半數,「六四事件」議案被否決。那年的六四悼念晚會主題是「民主二千薪火相傳」,維園內有45,000人,比十周年的70,000人相差不少。楊岳橋身處燭光人海之中,他第一次理解電視上見到的畫面,燭光的熱力、蠟滴在紙杯內、人們喊起口號、和唱民運歌曲。

所以他加入支青,來到在中大舉辦的迎新營。他記得趙恩來、周澄等人都有份籌備,司徒華來到迎新營分享他對薪火相傳的看法。而組員之間的討論,也圍繞如何令悼念六四不至中斷,如何令下一代繼續有不同渠道接觸六四的真相。不過,楊岳橋因為還需回到國外繼續學業,約兩屆的參與之後,就淡出支青組。他補充一點,悼念六四上其實每一代都有每一代遇到的挑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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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於去年的六四公民黨街站

在北大的年月

曾經加入支青,對六四的對錯有深刻體會的楊岳橋,有一段在北京大學讀書的歲月。問到他最近還有沒有到大陸,他說除了立法會公務外,當選立法會議員後就鮮有到中國旅行。

當年來到北大,他腦海第一句浮現的話是:原來這就是王丹讀書的地方。北大以外,他走到天安門廣場上,眼前廣闊空間總與歷史相片中的群眾疊印起來,看見毛澤東像,想起魯德成、喻東嶽和余志堅;長安大街上的王維林和坦克也如是。在北大的憲法及行政法學碩士課程裡,他認識的教授和同學大多都對法制、法治有一定追求,同學之間,有人知道六四,有人則一無所知。課堂以外私底下的討論可以天南地北,他不會批評別人不知道六四便是無知,他理解這是中國當代的每個家庭不同的記憶與教育下一代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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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憶需要彼此守護

「華叔提出薪火相傳,其實有先見之明。」不難發現,楊岳橋形像年青,並曾經在2016年新界東立法會補選,和本土派的梁天琦交手多次,應接觸不少本土思潮,甚至年輕人的想法。

他笑說:又不僅限於2016年。回歸以來,香港作為在五星旗之下仍能公開悼念六四的地方,本身已是很大控訴。然而每代人有每代人關心的東西,參與程度也有分別,「我不會怪別人沒良心,我會盡我所能去說服對方六四和香港息息相關。對錯很重要,當六四的難屬『被旅行』沒法悼念自己親人,香港人的支持是有用的。」

「有人說六四是鄰國發生的事,不過六四的出現與基本法有關。89年2月發佈的基本法第二稿,指回歸後第三屆政府可實行普選,接近全民公投的形式,連23條也不算太辣;六四後去到第三稿就完全不是這回事。」

梁文道曾有篇文章〈我們守護記憶,直到最後一人〉談六四與守護記憶。中共有龐大的資源,經常想淡化人民的記憶,而事實上人民雖不至於集體失憶,但記憶本身可能也要所有人幫忙提點。

楊岳橋對現今年青人質疑悼念的重要,甚至對六四一知半解,保持著一份審慎樂觀。他說,成年人和年青人需要做的是衡量得失,如果他聽聞有人不想去悼念,他會可惜但尊重他人的意願;香港很自由,悼念與否是個人選擇,當有人猶豫,他會希望說服到別人參與,而就算說服失敗,他認為選擇記住六四的人本身就有份韌性,不會輕言放棄,「今年不行,下年再來。」

記者:陳子雲
攝影:麥馬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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