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ilipino Lesbians Organization 主席 Ivan Delfin,是一名跨性別男子。
(獨媒特約報道)上文提到白恩逢之家籌旗活動中播映的《T婆工廠》,記述2004年尾台灣飛盟關廠案, 一班台灣移工如何對抗制度剝削的真實故事。反觀香港,一班移工所遭受不公平對待甚至受虐,及在居留期限的制度下面對的艱鉅問題,而白恩逢之家便成為他們的後盾。但在缺乏政府的支援下,團體亦只能強撐下去。
本篇文章,我們會再從《T婆工廠》出發,過今次會把焦點放在另一個議題上-香港的外傭同志。
性小眾短暫實踐性別展演的自由
《T婆工廠》中,不難看到一班台灣移工的抗爭過程中,彼此之間展現的親密關係。雖然在不自主的制度下看似絕望,但移工們親厚、猶如家人般的感情卻讓他們默默堅守下去、互相扶持——他們就是彼此的家人。
在抗爭者當中,有七對是同性情侶。在記錄片中,可以看到他們與一般情侶無異:同樣經歷暗戀、熱戀、爭執、對將來感到迷惘等。移工 Ellen 為見心上人一面而爬窗到宿舍,最終被舍監拉著耳朵,禁足一個月;又例如當他們談及情侶間的房事,也會互相取笑誰的聲音最大,因為他們是合宿在一間小型房間,大多只能用布當簾幕把床圍起來,再進行私密的事情。每次回憶起當初的往事,就像家人般的移工總會表現得十分喜悅。
不過甜蜜及溫馨的背後,在同性戀這個身份下,他們背負著多一重壓力。不論在他們國家還是台灣,同性戀同樣不被大眾接納。在菲律賓,他們會因同性戀這個身份而受到生命威脅,一些因宗教信仰而仇恨同性戀的人會傷害他們,所以家人一般都會反對同性戀。其中一位移工 Bing 一直擔心自己與伴侶的關係不被家人接受,畢竟家人亦希望她像一般女孩子談婚論嫁,為家族開枝散葉。不過另一位移工 Myra 鼓勵她說:「如果你們兩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愛情,你媽媽一定會接受的」,「飛盟」抗爭時常用的口號「 人民若團結,就永遠不會被打敗」(the people united, will never be defeated)亦不斷提醒著 Bing。
回國後,不少情侶雖然跨越了台灣飛盟關廠案等考驗,但卻敵不過回國後的分離及身份責任等等。最終他們大多分開,有的更嫁給男性。
也許在他們的世界,從來無人給予他們權利發展一段長遠而穩定的同性感情,同性戀這段路不易走,但他們亦始終擁有了短暫實踐性別展演的自由,做回自己。
同一天空下 香港同志移工的遭遇
在香港,我們亦不難看到一對對移工情侶的身影,但背後卻蘊藏著不同的故事及他們希望表達的聲音,同樣地,他們亦不被大眾接納。
記者訪問了 Filipino Lesbians Organization 的主席 Ivan Delfin,他是跨性別男子。Ivan 原本在菲律賓是一名老師,但他指即使在該國當專業職業,薪金亦十分低微,不足以應付高昂物價。為了家庭,Ivan 來港工作已有14年,亦因同性戀者這個身份而經歷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,例如被僱主要求以女性打扮示人及被僱主疏離。
Ivan 原先與第一位僱主就像朋友般的關係,有時候 Ivan 更會幫僱主按摩。然而僱主知道 Ivan 是同性戀者後,便漸漸疏遠 Ivan,甚至不再與他續約。他坦言這個轉變令他十分難過:「我們之間突然多了一條分界線。」不過,Ivan 從來也沒有刻意隱藏性向,他指:「這並不是什麼壞事,對他們亦無影響,我有做好自己的工作。」
同志移工:這便是我,沒必要隱藏
談到 Ivan 的祖國菲律賓,他指自己年約13歲時在學校被欺凌,同學也嘲笑他的男性裝扮,而家人亦不希望他成為同性戀者。不過即使不被家人及社會接納,他仍然選擇表現真我,「這便是我,沒必要隱藏。若果你也隱藏自己,又怎樣令人接受自己?」就是因為這份堅定的信念,最終 Ivan 亦獲得家人的接納。
不過在社會這一環,要得到接納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菲律賓是天主教國家,社會普遍不接受性小眾。Ivan 指在信徙眼中,這些性小眾就是惡魔,更甚的是一些人對同性戀憎惡(homophobia),會殺害或是傷害性小眾。然而菲律賓政府卻無政策措施保護他們,Ivan 表示,他與前女友亦曾經擔心過不能回國,回國或會被殺害。
同志平權路上 盼得到社會的接納
今時今日,Ivan 選擇發起組織,為香港移工及性小眾爭取權益。現時移工被政策剝削基本權利,當中包括「兩星期規定」(每年必須離港兩星期)、強制與僱主同住、不受最低工資法例保障等。
「我們在香港工作,同在香港的法律下,也是社區的一份子。希望社會亦能關注到我們的聲音。」Ivan 希望終有一天,不論在菲律賓或是香港,同性婚姻能合法化。
對於未來的盼望,Ivan 表示自己終有一天要回到菲律賓,他不可能永遠留在香港,而且他亦想念家人。他表示回國後亦不會放棄為性小眾爭取權益,「如果我唔做,無人會做。邊個會為你做?所以只能自己做。」他希望充權菲律賓同志社群,繼而推動當地平權抗爭,最終讓社會接納這群性小眾。
記者:文海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