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:在迫遷中獲保留的祖屋後,四周一片爛地,遠方是新蓋的合宜住宅
(獨媒特約報導)2016台灣大選將於1月16日舉行,獨媒派出5人小隊到台灣走訪「選舉新聞」,我們的重點不在藍綠,而在藍綠以外,文章將陸續刊出。
「幸好寶萱在監督抽籤配地,不然又給建商作弊。」鄧二姐是機場捷運A7站自救會成員,她們在機場捷運A7站開發案逼遷事件中認識王寶萱,得其幫助令受影響的居民在配地中得到較公平的對待,如今和女兒也是在當地出選立委的王寶萱的助選團。
台灣徵地理由層出不窮,航空城、科學園區、捷運等「公共設施」往往是最「正當的理由。2011年3月10日,當局核准機場捷運A7站開發案。機場捷運A7站土地位於桃園縣龜山鄉、林口特定區計畫區的東南角,計劃第一期將開發186.6公頃土地,其中163.7公頃屬私人土地。由於在1960年代被劃為特定計畫區,限建50年,居民不得不自行整修,結果在土地徵收過程中有500多戶居民被判定為違章建築,自行拆遷補償和建物補償大幅減少。
「我們去了總統府抗議11次也沒有用,結果寶萱她到來把葉世文抓出來。」最讓鄧二姐氣憤的是,當初政府聲稱開發計劃目的是建「合宜住宅」,類似香港的居屋,讓低收入的市民置業。不過,時任桃園縣副市長的葉世文涉收賄,拿取了建商遠雄集團600萬元新台幣,讓遠雄集團投得合宜住宅的標書。開發案還引發對建商圖利、炒作土地的質疑。所謂「機場捷運A7」車站,只佔了整個開發相當小的一部分,扣除區56公頃的「產業專區」與10公頃的「合宜住宅」,其餘170公頃的土地都將作為住宅與商業區使用。
圖片來源:公民影音行動資料庫
鄧二姐駕車與記者們經過A7案的開發地,沿路只見整個村莊已被清拆,一遍紅土爛地,馬路的另一邊則有幾棟新建成的高樓住宅。「這邊本來是墳墓。」「有些還是新墓,但政府強制拆遷,反對也沒用。」
鄧二姐原本的家位於開發案中的產業專用區,該區在土地未徵收前,內政部就先標售計劃產業專用區。她的土地在2011年被桃園縣政府(現已為市政府)強制徵收,房子被拆,賴以為生的工場亦一同被拆掉。「居住正義真的很重要」即使如今已過5年,理應獲得的土地賠償仍未發放,政府處理過程緩慢,目前只是剛完成抽籤分配賠償土地的程序,還未能實際獲賠土地,她亦只能與家人一直住在外邊另外買的房子。
「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先祖辛辛苦苦蓋出來的。」鄧二姐帶記者到訪桃園機場捷運A7站開發案的自救會會長徐玉紅,她是唯一堅守到最後也不交出權狀的當地居民。徐玉紅一家住在龜山鄉牛角坡段樂善村,是林口機場捷運A7站區開發案唯一能原址保留的住戶。
徐玉紅說,大財團都預先知道縣政府會在不久後徵收農民的土地,一直慢慢向農民購買土地,農民則不知道背後的利益。大財團往往因為擁有較多土地,因此能獲分配相當多的土地,而且是比原來的位置更好,例如是適合興建房屋的平地。反之原本的居民都只能分配到較小的土地,而且多是斜坡等不能建房子的土地。
圖:徐玉紅家外原是農地,政府雖答應只原址保留,但要重新整理耕種,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
徐玉紅又指,縣政府為了徵收土地無所不用其極。最常用的也最卑鄙的手法是分化居民,「先讓居民對抗居民,政府就能收漁人之利。」政府又會以各種手段騷擾居民,「試過地產商駕車在後面跟著我」,有搞生意的居民曾突然遭警告不符合消防條例,又以人口普查為名跟踪居民,令本來反強逼遷拆的居民亦只好在無奈下「投降」。徐玉紅的家特地安裝了閉路電視,即使在家亦能透過電視機監視路口。「不想被看不到的東西逼害」。
如今徐玉紅的家外,是一片一覽無遺的空地,反令騷擾減少,相對安全。當然更重要的是台灣人開始關注政府、建商逼遷的問題。「自從苗栗縣大埔強拆事件後,政府不太敢再明顯地逼遷。」「只要政府使用公權力介入強制徵收土地,就一定會遭到各界的反對。」
在去年4月,徐玉紅一家與朋友合力把玉紅家超過50年的祖屋原屋搬到現有能夠保留的位置上。玉紅一家如今搬到旁邊的房子居住,笑說:「待房子修好後,希望將來能成為徵收案的展覽館。」在玉紅祖屋後面不遠處,新蓋的是幾棟合宜住宅。雖然價格低於該區的市價,讓存款不多的民眾也有能力承購房屋,但是需要符合合宜住宅資格。自救會一切爭取受開發案影響的居民可優先購買合宜住宅,然而方案卻不被政府接納。最終,機場捷運A7站開發案的受影響居民中,只有69戶符合資格能參與抽籤,其他住戶各自流散。
在後期抽籤分配土地的時候,王寶萱以航空城反抗運動抗爭者的身份協助自救會,監督抽籤過程以確保大財團沒有作弊。此後,從A7合宜宅、龜山大湖市地重劃、到桃園航空城、南崁都計農業區徵收,寶萱也陪伴著居民抗爭。2015年5月16日,王寶萱宣佈參選桃園第一選區(蘆竹、龜山、桃園11里)的立委,而她舉行記招的地方,正是徐玉紅一家不久前才搬運過來的祖屋門前。
圖:家的四周成了一片爛地,徐玉紅要在家門安裝監視器,以防陌生人進入
記者:文己翎、何雍怡、陳偉堯